第三十五回 姐妹花飞车闯城门 刀枪排舞刀剁日寇（2）

鬼子见对方停止了射击，拔出刀来，知道是要来肉搏，狂性也发作起来。鬼子拼刺刀的功夫着实了得，三人一组背靠背拉开架势，往往五六个八路军正规部队的战士都奈何不了。鬼子对自己拼刺刀的功夫也很自信，虽然对方人数多，可他们却半点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纷纷拉动枪栓，把枪膛里的子弹退出，平端着枪，“呀呀”怪叫着向梁守仁等人冲过来。

此时最有效也最安全的歼敌方法就是用盒子炮，距离二十来米时根本就用不着瞄，一打一个准。可梁守仁没有这样做，他的排叫刀枪排，用枪打敌人自然不用说了，还从来没有正经八百地用刀与小鬼子干过仗。今天是个机会，他要让战士们锻炼锻炼，不但练刀法，更重要的是练习胆量。离着老远用枪打死敌人，跟面对面用刀把敌人劈死，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是当敌人的血喷你一脸一身时，战场磨练不够或意志不太坚定的人，神经会受不了。

一方十三个人，每人手提一把短把儿大砍刀，另一方八个人，每人端着一枝长枪，大叫着冲向对方。单从兵器上看，双方各有长短。大刀使用比较灵活，可砍、可刺、可撩；三八大盖枪身长，攻击距离远，可用刺刀刺，也可用枪托打，但一击不中后，回转比较笨拙。

梁守仁等冲击时是单手握刀的，双方的距离接近到十几米时，梁守仁下令：“双手持刀。”十二个战士立刻放慢速度，把刀垂在两腿之前，双手握住刀把。

十几米的距离转眼之间就到了，八个鬼子看准八名战士猛冲过去，看样子恨不得一刀把对方捅个窟窿。

梁守仁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眼紧紧盯着鬼子的刺刀。刺刀还差一尺多就刺到他身体了，他猛地一轮大刀，把枪磕开，回手一刀，一颗鬼子头就掉落在地上，人头滚了老远，腔子里还在往外趟血。

一个回合下来，五个鬼子丧了命，不是掉了脑袋，就是断了脖子，有个身大力猛的战士，竟把鬼子从左肩到右肋斜劈成两半。

有三个战士用力不够，没能磕开鬼子的枪，其中两个被鬼子刺中肚子，受了重伤，另一个被刺中胸部，眼见着是活不成了。立刻有三个没捞着对手的战士接替了他们的位置。梁守仁命令四个战士抢救伤员，其他战士围成一圈，观敌掠阵。

三个鬼子背靠背站在一起，三个战士把他们围在中间。三个鬼子同声大叫，同时向对手刺去。一个战士挥刀磕开鬼子的枪，一刀砍在他脖子上。那个鬼子喷出一股血箭，倒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去见天照大神了。另一个战士没能完全磕开鬼子的刺刀，被刺中了右臂，但他忍着痛，把大刀往前一送，戳在鬼子的脖子上。

第三个鬼子个头儿不高，墩墩实实的，力量奇大，与他对阵的战士挥刀一磕他的枪，竟然被他的冲击力冲得向后连退几步，一脚踩空，坐在地上。

那个鬼子举起枪刚要刺向倒在地上的战士，另一个没交过手的战士立刻跳过去，挡住那个鬼子的第二次攻击。双方都不敢大意，交手一次后各自后退一步，互相盯着对方，等待出手的机会。

梁守仁大喊：“注意用腰带动胳膊，往横向磕，不要跟鬼子正碰。”

那个鬼子被一群人围着，毕竟心虚气短，一个沉不住气，率先发动了攻击。我们的战士不慌不忙，挥刀磕开他的枪，把刀刃平着往前推。那个鬼子收不住脚，愣是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刀刃上，被切断了一半。

梁守仁命令：“迅速打扫战场，回去做战斗总结。”

这次战斗缴获了一辆卡车和一辆摩托车，可这些人里只有梁守仁会开车，于是几个人合力，把摩托车抬到汽车上。

通过望远镜，黑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派去增援的一个班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被土八路全部消灭，又气又恨又怕，他手上只剩下两个班，再派一个班去结局肯定跟上一个班一样，就算把两个班都派出去，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想了想，他决定暂且忍下这口气，先把滨崎安全地接进城再说。

滨崎的汽车已经很近了，他坐在吉普车里，由一个小队保护着。他已经发现前面有战斗，但具体情况看不清楚。走到黑田面前，他从吉普车上下来，问：“黑田少佐，那边是不是正在发生战斗？”

黑田立正说：“嗨，一股土八路骚扰县城，被我们击退了。”

滨崎又问：“战况如何？”

黑田犹豫了一下，想说获胜吧死了一个班的人怎么解释，想实话实说吧又怕滨崎斥责他，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于是折衷了一下，说：“战斗不是很顺利，土八路大大地顽强。”

滨崎一听就火了：“哪呢？战斗不顺利你为什么不去增援，站在这里干什么？”

黑田赶紧解释道：“属下是专程前来迎接大佐阁下的，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滨崎稍稍消了一点气，说：“我命令你带着你的人立刻增援。”

黑田知道，仅凭这两个班的兵力，前去增援凶多吉少，眼珠儿一转，不说自己不敢去，而是说：“这里不安全，属下还是先保护大佐进城，然后再带人前去增援。”

黑田是想先回县城，纠集更多的人马再出来。可是滨崎不给他这样的机会：“黑田少佐，我提醒你，你是帝国的军人，不是礼仪小姐，你的职责是与敢于反抗大日本帝国的人战斗，而不是花两个小时站在这里迎候上司。”

黑田心里这个气呀，先在心里把滨崎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才想：“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不是想给你捧捧场、让你臭美一下吗？你竟然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真他妈没良心。我怎么这么倒霉呀，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上司，我怎么做他都看不顺眼。我的祖宗们，你们哪一个做过缺德的事呀？”气归气，黑田不敢不执行命令，立刻指挥着剩下的两个班上了汽车。

刚一向南拐，与滨崎的车队分开手，黑田就下令减速慢行。他是想给土八路撤退的时间，然后回去向滨崎报告，就说把土八路击溃了。

鲁建平并不知道黑田要来了，他再也看不见追兵，就派人去通知机炮排排长孙文明撤退。这个命令传达给孙文明时，城里的日军调集了三辆汽车、六辆摩托车，载着两个小队的日军出城追击，正好走出西关。孙文明正为白受了半天冻却一无所获而大为气恼，看见车队大喜，下令掷弹筒、机枪全部瞄准车队，等候命令开火。

车队越来越近，孙文明正要下令攻击，一个战士报告，从保定方向开来一个车队，快要到西关了。孙文明扭头往西看，果然有四辆汽车正往这边驶来，第一辆是卡车，第二辆是吉普车，后面两辆又是卡车。看这阵势，不用说，吉普车里肯定坐着鬼子官儿。既然撞上了，没说的，揍他狗日的。孙文明立即改变命令，全部火力对准吉普车。

滨崎也是倒霉催的，他要是一直开进顺安城，可能也没什么事，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看见对面的车队时停下来，让副官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好的机会孙文明岂能放过，大喊一声：“给我往死里打。”

刹时间，三个掷弹筒和八挺机关枪一起怒吼起来，吉普车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司机和另一个鬼子当场毙命，滨崎因为坐在司机后面，右面有他的下属，一个少佐，为他挡了子弹，他只受了伤，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滨崎心里这个气呀：“子弹怎么跟我这么有感情呀？来到支那以后，我打第一仗就被子弹亲了一下，腿残了，只好跑到保定当了个宪兵队司令。我刚出保定想转一转，子弹就又亲了我一下，但愿这回我的胳膊别落下残疾。”

这一切都是八挺机关枪的杰作，三个掷弹筒打了几发榴弹，因为炮手初学乍练，从未进行过实弹射击，第一次开炮就是真实的战斗，心里免不了有点发慌，榴弹打出去根本就没有准头，不是远就是近，不是左就是右，前后左右打了个遍，就是没有打中车队。不过这几炮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鬼子突然遭到掷弹筒和机枪的猛烈打击，以为对方是八路军正规部队，很快就丧失了抵抗意志，保护者受伤的滨崎且战且退，退入西关。

孙文明估计这一通打击至少干掉了十几个鬼子，稍解了心中的忿闷，下令两个机枪班交替掩护掷弹筒班撤退。

黑田慢慢腾腾地往南走，忽听西关方向传来密集的枪炮声，立即下令调头回西关，名曰保护滨崎大佐，实际上是找个借口回县城。

春柳、春桃把药品送到指定的地点，连车带药交给孔德生：“孔排长，药我们带回来了，还搂草打兔子，搞了几口袋粮食，连卡车一起，都交给你了。咱们再会。”

孔德生问：“你们去哪儿？”

春柳说：“回家呀，还能去哪儿？”

孔德生又问：“你们不去区小队，回家干什么？”

春桃挖苦道：“俺们可不像你们队长那么有福气，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什么事都不用干。俺们回家还能干什么？想想怎么打鬼子呗。”

孔德生已经听说了鲁建平跟春柳、春桃闹别扭的事，知道这些话都是冲着鲁建平说的，想劝几句，可还没等他想出合适的词来，春柳和春桃早已扬长而去。

欲知春柳和春桃又想搞什么行动，且待下回分解。